罗杰利奥·基尼奥内斯(Rogelio Quiñonez)此时正坐在跟着一辆卡车后面的客货两用车里。这是20岁的基尼奥内斯最近4个月里第四次搬家了。他身高1米52上下,高高的刘海垂到前额,脸上还带着一点顽皮的微笑。此时,他的妻子和两个儿子都跟在他身边——一个刚刚学走路,一个还是小婴儿。和他们一起的,是大约500名来自委内瑞拉的土著民族瓦劳人,他们来到巴西北部城市马瑙斯寻求庇护。
马瑙斯港,这里本是一个不大的定居点,19世纪末伴随橡胶业的发展而日渐繁荣,现在这个大都市生活着200万人口,是巴西唯一的自由贸易区
这是2017年7月的一个下午,他们当中的几十人被当地政府安置到一幢公寓楼里作为临时居所。这幢公寓位于马瑙斯市一片名叫Cidade Nova(新城)的生活区。一路上,车外下着倾盆大雨,水流奔腾着涌向马瑙斯的河滨地区,内格罗河从这里向东就变成亚马孙河了。“太阳不能整天晒,”基尼奥内斯操着不太流利的西班牙语说,“必须下雨,树和动物还有人才不会太热。”瓦劳人有自己的语言,此外,基尼奥内斯会讲一些西班牙语(译者注:委内瑞拉官方语言为西班牙语)。
7月14日,瓦劳人在打量他们位于马瑙斯新城一带的新家,马瑙斯市政府和当地一家天主教慈善基金安排了这次迁居
基尼奥内斯他们乘坐的车到达目的地了。车门打开,第一个下车的人差一点被一名骑着摩托车飞快经过的少年撞翻。不过,没过多久,所有难民都在这幢两层高的楼里跑上跑下了,他们试用房间里的水龙头,用与地球上其他语言没有任何相通之处的瓦劳语争论各自的权利。楼里住的巴西人从自家门后面呆呆地看着这些新来的邻居。“他们真的还在用篝火、射箭吗?”38岁的安纳丽斯·利马(Analise Lima)问,“他们会讲葡萄牙语吗,哪怕就一点点呢?”
瓦劳人推选佩雷斯担任与当地政府官员联络的负责人,佩雷斯说,他想回到委内瑞拉,但要等到那里能像在巴西一样有充足食物的时候
基尼奥内斯将全家人在一套有两个房间的公寓里安顿下来,然后将他在大街上花20巴西雷亚尔(约合42元人民币)买的一只旧手机插上电源。这只手机不能打电话;他用它是为了从电台里录歌。抱着小儿子的时候,他通过手机上的小扬声器听英国歌手艾德·希兰(Ed Sheeran)的歌《你的身影》(Shape of You)。
自从2014年委内瑞拉经济陷入崩溃以来,由于暴力冲突、高达三位数的通货膨胀以及食品药物短缺,已有数十万委内瑞拉人通过各种方式逃离这个国家。精英人士早就拿着美国签证逃到迈阿密,一部分中产阶级乘飞机去了布宜诺斯艾利斯这样的地方。穷人则徒步穿过边境,到邻国哥伦比亚的一些城市落脚。不过,逃到马瑙斯的瓦劳人却是所有这些难民队伍中非常特别的一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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