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月20日这一天,迪伊·沃尔福德和比尔·多兰在院子里的露台周围点燃了30根蜡烛。
比利最喜欢的是英国的齐柏林飞艇(Led Zeppelin)摇滚乐队,所以音响里播放着这个乐队的经典歌曲“The Ocean”和“In the Light”。
在今年的5月份,他们永远失去了儿子比利了。这对来美国自宾夕法尼亚州的父母原本有4个孩子,而比利已经是他们过去10年接连失去的第三个孩子,其中两个孩子的死亡还没有来得及伸张正义。
迪伊·沃尔福德和比尔·多兰在马里兰州汉普登的同一个村庄长大,1987年迪伊和比尔有了第一次邂逅。当时比尔和一位朋友走进迪伊工作的商店,他们之前并不认识彼此。比尔的朋友说,他要问要迪伊联系方式,但被比尔抢先了一步。
那一年迪伊16岁,比尔比她大4岁,他们开始约会了。但一年后由于迪伊的父母开始闹离婚并且分了居,迪伊与比尔的关系也随之结束。
比尔和他的前女友重新在一起,并在她怀孕后结了婚,但在内心深处,他仍然喜欢迪伊。
1989年,比尔的第一个孩子小比利出生了。但在儿子出生没几个月,比尔就离婚了。
最初当迪伊听到比尔结婚的消息时,在心里已经放弃了比尔。但是,当自己的父亲去世时,伤心难过的迪伊还是没忍住打电话给了比尔。
从那之后他们又开始约会,而小比利成了他们生活的重心。迪伊非常喜欢小比利,这个乖巧、温和又可爱的小男孩。
在1991年,迪伊和比尔的儿子帕特里克出生了,两个小男孩关系也非常亲密。比尔和迪伊对于孩子的教育理念就是自由与奔放,小朋友不穿鞋子甚至不穿衣服走动,他们也不会训斥孩子。
1998年,当他们的小儿子约瑟夫3个月大时,两人终于在马里兰州汉普登的圣托马斯阿奎那教堂举行了婚礼。
在2000年,这对夫妻生下了他们的小女儿艾米丽。但艾米丽出生时的情况非常不好,医生诊断她患有癫痫。
除此之外,艾米丽的智力有些低下,经过检查发现她的一条染色体缺失了70%。
那一年对他们来说,是充满了失落与悲伤的一年,这对夫妻很是担心艾米丽的状况。但是在之后的成长中,三个哥哥一直对这个小妹妹非常照顾,教她弹钢琴,弹吉他,陪她一起玩,一家人其乐融融。
然而,天有不测风云,2001年2月份的时候,比尔从高处摔了下来,伤到了脖子。为此他吃了一年的止痛药,并且因此对阿片类药物成瘾。
为了能够为家庭贡献一份力量,比尔继续指导棒球和足球队训练,但是一些为人父母的责任就落在了妻子迪伊身上。
迪伊尽可能地让孩子不受爸爸的恶习的影响,她带着孩子们玩游戏,为孩子选学校,一个人既当妈又当爹。
她因为比尔药物成瘾的事情很生气:“这让我很难平衡自己的情绪,我知道他想为孩子做一些事情,但他作为一个瘾君子,什么都做不了。”
▲曾经幸福的一家六口:迪伊、帕特里克、比尔和比利(后排从左至右),艾米丽、约瑟夫(前排从左至右)
因为比尔药物成瘾的事情,后来妻子和孩子们都搬离了这个家。不过,好在到了2009年,比尔去了康复中心戒掉滥用药物的问题。
他们一家6口又重新聚在了一起,他们回归了过去的样子,在他们的小公寓里一起听音乐,做游戏。
二儿子帕特里克·多兰是一个敏感又善良的男孩。他会把手伸到车窗外,感受空气从他的手指间的流动,然后兴高采烈地对他爸爸说:“感觉一下。”
2010年的一天,19岁的帕特里克决定去巴尔的摩拜访朋友。巴尔的摩当地的犯罪率一直很高,比尔那天早上还特地提醒儿子帕特里克一定要小心一点。
帕特里克在路上被一个十几岁的男孩拦下了,男孩问他有没有10美元。帕特里克拿出钱包翻找,而这时男孩试图抢走钱包。
两人在争夺中,男孩掏出刀子,朝帕特里克刺去。一刀刺在了胸部,一刀刺在了背部,两刀都穿透了帕特里克的心脏。
9年的时间过去了,巴尔的摩市警方没有逮捕任何与帕特里克谋杀案有关的人。尽管有目击证人称,一名叫做布拉德本的男子被确认为嫌疑人,但警方还是未能为帕特里克这个19岁就死于非命的男孩伸张正义。
迪伊和比尔表示,在这件事情上,他们对巴尔的摩警方很生气,并且给马里兰州的政要首脑们都写了信,以寻求帮助,但都无济于事。
当约瑟夫·多兰得知哥哥帕特里克去世的消息,12岁的他伤痛欲绝。他一把将帽子摘了下来,深深地埋下了头。
悲伤深深地笼罩着约瑟夫,但几年后的一天,约瑟夫走出了家门,去到了哥哥坟墓前。
那天过后,约瑟夫决定回到学校,并加入了多佛高中棒球队。尽管抑郁和焦虑的症状仍然存在,但他开始积极治疗,并服用药物。
2017年的一天,约瑟夫错过了与医疗顾问的约会,他没有抗抑郁的药可吃,有些手足无措。就在这个时候,19岁的约瑟夫给他住在巴尔的摩的大哥哥比利打了电话。
比利,这个家庭的和事佬,体贴而善良的大儿子,这个时候也已经成为了一个瘾君子。
他躺在自己的车里,而他的车就停在一位老女友的联排别墅里。尸检结果表明,约瑟夫死于服用过量的卡芬太尼,这是一种会成瘾的合成阿片制剂。
像他的哥哥帕特里克一样,约瑟夫在离开人世的时候也只有19岁。差不多两年后,比尔的长子比利也因为约瑟夫的死而被捕。
比尔说:“在逮捕令下发的同一天……有人打电话给我们,说比利在街上走来走去徘徊着,嘴里念叨着说自己是神。他已经因为药物成瘾变得不成个人样了……”
比利,那个礼貌而体贴的男孩,教他的弟弟妹妹弹吉他的人,已经深陷精神疾病和药物成瘾。当比利被捕时,他的父母对于这件事感到非常平静。因为他们知道,比利待在监狱里会更加安全,他可以远离成瘾药物的毒害,逐渐变得清醒。
“比利不肯透露他购买成瘾药物的不法分子的消息,所以警方逮捕了他,”迪伊说,“那些售卖非法药物的不法分子仍然在那里,仍然危害着人们的生命。”
当地警方透露,比利之所以被捕,是因为他向弟弟约瑟夫提供了可导致死亡的非法药物。
4月30日,在比利的一次法庭听证会上,比尔和迪伊都来到了现场。迪伊表示,她希望比利可以被安置在康复中心,在那里他既安全又可以重新面对生活。她告诉地区检察官和逮捕官员:“如果让他离开康复中心……接到坏消息的电话只是时间问题。”
比尔和迪伊开车直奔巴尔的摩,还是没能见到比利最后一面。直到现在,比利的死因还不清楚,可能是精神保健药物,或者是其他会成瘾的药物。
短短10年间,比尔和迪伊的3个儿子接连离世,如今只有一个女儿还留在世间。
“艾米丽每天都在为她的哥哥们哭泣,每一天。”迪伊说。艾米丽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大哥哥比利也去世了,作为父母,他们不知道怎么将这件事告诉她。
比尔和迪伊夫妇这些年来一直致力于帮助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庭,为有需要的人举办筹款活动。
比尔和迪伊知道,他们逝去的儿子如果可以说话的话,他们一定会说:“不要再因为过去的事情而难过或者悲伤。”
迪伊说。“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继续努力地生活。我知道,如果有可能的话,三个儿子也一定会希望我们更快乐一些。”